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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七章 姻缘难测

圣诞节到了，到处都挂着红色蝴蝶结及各色彩灯，朱厚琮让木木提前准备好行李，二十三日上午就要出发去仙女山。以前的圣诞节都是木木一个人在宿舍过，她很期待今年有朱厚琮陪伴的旅行。朱厚琮在出发前一天晚上告诉木木：“我爸妈要来重庆，我们只好与他们一起玩了，我完全没有预谋，你不要生气。”木木晚上紧张得失眠了，这完全就是变相的见家长。朱厚琮租了一辆车带木木去仙女山，木木妈在两人走到外围高速时打来电话：“你外婆病危，赶紧回来。”外婆以前也出现过类似状况，最后都没事，木木便没把外婆的病危通知放在心上。木木妈一个小时后再次打来电话：“你外婆快不行了，想见你最后一面。”木木这才知道外婆确实病危了，后悔的哭着让朱厚琮往回走：“我外婆快不行了，你快点送我回去，别害我见不到她最后一面。” 朱厚琮闻言有些心烦，却依然沉稳的安慰木木：“你别着急，我马上送你回去。”“你把我送到车站就行了，我自己回去，伯母他们还在仙女山上等你呢。”“都这个时候了，你还这么任性，我开车送你比较快。”到了北碚，木木在红绿灯前打开车门往公交车站跑了，朱厚琮不敢在闹市区开车追，下车跟着木木跑了一段后见车停得不是地方，又跑回去挪车。朱厚琮停好车后打电话凶木木：“你太任性了！你家里是真有事还是不想见我父母？我对这里一点都不熟，快回来，我亲自送你回家。”木木乘坐的公交车已经出发了，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带朱厚琮回家：“不用了，我已经坐上公交车了，你去陪父母吧。” 朱厚琮觉得木木从来就没有接纳过自己，于是生气的说：“你今天太过分了，怎么可以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？你是不是故意的？你从来就没想过与我在一起，对吧？”木木见朱厚琮态度强硬，赌着气说：“我现在就是不想与你在一起！” 朱厚琮没等木木说完就挂掉了电话，木木擦干眼泪后呆呆的望向车窗外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朱厚琮。

木木回到老家时，外婆瘦小的身体已经躺在了白色麻布下，她缓缓走到灵床前握住外婆冰凉的手，发现外婆原本带着的玛瑙指环不见了。外婆的表情很安详，躺在凉床上如睡着似的，嘴角微微上扬还带着笑容，木木不知道外婆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刹看到的是什么。想起没能见上外婆最后一面，木木又忍不住哭起来。灵前只有几个做法事的老头在敲锣打鼓，他们见木木哭得如此伤心，又一直跪在地上不愿意起身，好心塞过来一个草垫。木木又哭了一会，觉得有些累了，于是半坐在草垫上替外婆把衣角拉平，最后拔下一根头发缠在外婆冰冷的中指上。

亲戚们吃完饭后都到舅舅家打牌去了，木木妈也让木木上楼休息。木木以前听人说过，老人过世后头一晚一定要有子孙守灵，看着空荡荡的灵堂，她决定守着外婆。木木给父亲打了个电话：“老爸，你今天怎么没来？”木木爸十分沮丧的说：“我想着办丧事需要煤，今天好心买了一车送回去，没想到看见你妈搂着一个男人亲密的坐在一起，很得意的向我炫耀，我打招呼时她居然转身上楼了，把我一个人晾在院子里。”“老妈与什么男人？她可不是那种人，你要是想和好就别说这些奇怪的话。”木木爸来了倔脾气：“谁要与她好，大不了下半辈子我一个人过，如果你不嫌弃，我老了帮你做饭。”木木有些情绪失控的冲木木爸吼到：“你自己做错了事还在老妈身上找借口，是个男人就去把老妈求回来！”木木爸从没见过木木如此失控，沉默了一会哽咽着说：“以后大人的事你就别管了，照顾好自己就行。”几个守夜人半夜里有些困倦，其中一个便打开装行头的箱子翻找醒神药。这些老人都是茅山道士，以前帮人看风水选阴宅，也替人治一些疑难杂症。木木看到箱子里有两个月牙一样的东西，灰扑扑的似乎有些年头，于是好奇的问到：“那是什么？”老人在鼻子下抹了些药油，打了个喷嚏后说：“家里传了好几代的牛角卦，一阴一阳共两个。”木木见牛角卦上刻着符文，忍不住占了一卦，老人为木木解卦后又说起了一些关于占卜的事，他指着阳卦上的一道裂纹对木木说：“这些东西都有灵性，这道裂纹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某次替人找阴宅前夕，我爸询问了那家人的情况让我开基的时候小心点。结果真的出了事。那天没挖多久地面就塌下去一大块，我赶紧让那些人从坑里出来，拿竹竿捅了捅薄薄的土层，下面立刻喷出火来，要不是我发现得及时，那些人被烧死都不一定。经过文物局的调查，那处喷火的地方是一座不知道年代的古墓，现在已经被保护起来了。”木木听得津津有味，老人摸着胡子继续说：“那是我这辈子见过的风水最好的地方，可惜啊，早被人占了。”说完拿起阳卦对着昏黄的灯光细细察看那道裂纹，如同看着救命恩人般敬重。木木见老人说得神乎其神，刚才解的事业卦也很准，接着问到：“你能替我算姻缘吗？”老头冲木木神秘的笑了笑：“我算卦都是要收钱的，不过今天本就是帮你家老人做法事，既然你如此有孝心，就再帮你算一卦。”木木接过老人手中的牛角卦摇动几下后扔在了地上。老人看了看那对阴阳卦，眯着眼睛对木木说：“测姻缘不吉，主争吵。”木木觉得这卦很准，说起与朱厚琮的争吵：“老人家，你可真神，我今天恰好与男朋友吵架了，我的正缘是他吗？以后会怎样？”老人笑着说：“命定姻缘需要耐心等待。”然后不管木木怎么问都不再开口。

凄凉的锣鼓声响了一整晚。天亮时，木木想起了外婆的叮嘱，到大姨家取出那面铜镜放在了外婆怀里，几个老人这时也收拾好了家当，准备将外婆下葬。外婆的墓地就在外公旁，几个人很快就堆起来一座新坟，坟头挂着崭新的花圈与奠幡，外公坟上的藤蔓被风一吹搭到了外婆坟上，就如同外公对外婆伸出的手。外婆这辈子都没有改嫁，四十多年来一直守寡，如今终于与外公团聚了，而木木则带着憾意失去了所爱之人，也是最爱木木的人。